《说文解字》:“痛,病也。”其实,很多疼痛并不是病,只不过是某种病的临床表现,或者说,疼痛只是提醒你有了某种病而已。所以,对病人而言,疼痛可能是第一反应;但对医生而言,止痛却完全不能放在第一位。盲目止痛,过早止痛,不仅可能使病人对自己的病情疏忽大意,也极有可能让医生丧失判断。
一个人怎样判断自己是不是活着,电影中的办法是,自己拧自己的大腿。这虽然很幼稚,但却揭露了一个铁的事实:有痛感的人,才是活着的人。
与痛相关联的感受是悲和愤。对疼痛敏感的人,也容易悲伤,容易愤怒。悲伤,是心不畅也;愤怒,是气不顺也。一个不再悲伤的人,他会有同情心吗?一个不再愤怒的人,他会有正义感吗?
疼痛就在生活当中。正因为摔倒了会疼痛,所以我们应该避免摔倒;正因为挨打了会疼痛,所以我们应该避免挨打。同样,正因为莽撞了会摔倒,所以我们应该稳步前行;正因为落后了要挨打,所以我们应该奋勇向前。愉快的经历,第二天我们可能就忘了;疼痛的经历,我们可能会记住一辈子。“刻骨铭心”这样的词,只适合于形容“痛”。
止痛的基本原理,就是让你“麻木”。痛就在那里,只是感觉不到了而已。当然,能让一个病人麻木,就能让一个健康人麻木;同样,能让一个人对自己麻木,就能让一个人对所有人麻木。麻木不仅仅与疼痛和痛苦相关,而是与一切感觉相关。止痛药不仅能止痛,也能止酸、止甜、止苦、止辣。引而申之,也有可能止烦、止恼、止喜、止乐。
一个对止痛药迷恋的人,他就既不可能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,也不可能“后天下之乐而乐”。更多的时候,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让疼痛飞一会儿。在感觉到疼痛的第一时间,最好不要想到止痛;在你想到止痛的时候,最好再忍那么一会儿。(尚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