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造字的角度上说,先有“子”,后有“了”。《说文解字》为证:“了,尥也,从子无臂。”“子”者,人之初也;“了”者,双臂被束缚也。两臂是人类最重要的“设备”,犹如木匠的斧子店小二的腿,铁匠的锤子媒婆子的嘴,一旦被束缚,就意味着“完了”。
“了”,与结束有关,与放弃有关,也与告别有关,与示弱有关。但这并不意味着,“了”是一个悲剧形象。
结束一段茫然的行程,并不是半途而废,而是终于懂得了迷途知返;放弃一段虚幻的追寻,并不是改弦更张,而是终于知道了脚踏实地。不堪其扰的时候,做一个了断是必要的;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,也许就只能不得不忍了。不堪所负的时候,做一个了结是必要的;等到无力撑持的时候,也许就只能不得不撑了。
这个舍不得,那个舍不得,最后就会为其所困;这个放不下,那个放不下,最后就会为其所累。今天舍不得,明天舍不得,最后就会被套牢;今天放不下,明天放不下,最后就会被捆绑。
不幸的是,很多时候,都是想了的时候不由你,由你的时候了不了。这不是说,所有的“了”都是无可奈何,所有的“了”都是一地鸡毛。这里了了,那里才能轻装上阵;此处了了,彼处才能重新起步。幸运的是,很多时候,都是一了百了。
最折磨人的是没完没了。没完没了的纠缠才叫纠缠,没完没了的骚扰才叫骚扰。没完没了的恐惧,会让人崩溃;没完没了的失眠,甚至会让人绝望。
最捉弄人的是不了了之。不了了之的约定,不了了之的诺言,算一种结局吗?不了了之的耕耘,会迎来收获的喜悦吗?不了了之的眺望,会看到心中的远方吗?
了就了了,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然;终于了了,是一种经过苦苦挣扎后的释然。(尚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