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文解字》:“秋,禾俗熟也。”又:“愁,忧也。”但关于古代写愁的诗词,大都因“秋”而起;或者说写“秋”的诗词,很多都会牵扯到“愁”。卢纶:“三湘愁鬓逢秋色,万里归心对月明。”孟浩然:“愁因薄暮起,兴是清秋发。”有一首写“秋”的诗:“秋草秋霜秋风冷,秋雁秋声秋雨频。一叶秋枫知秋意,怨秋怜秋为秋心。”一个个“秋”字列队而出,就是为了隆重推出“秋心”两个字。何谓“秋心”,不就是一个“愁”字吗!
许慎认为“愁”是个形声字:“从心秋声。”所以,“愁”当会意字看,“从心从秋”可能更符合诗人们的情绪。辛弃疾《丑奴儿•书博山道中壁》:“少年不识愁滋味,爱上层楼。爱上层楼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而今识尽愁滋味,欲说还休。欲说还休,却道天凉好个秋。”写的是“愁”,最后却落在了“秋”字上。
说到愁,不得不说到忧。忧是因为长远的事,而且大多数都是大事,不具体的事。《古诗十九首》“生年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”,言长远之事;杜甫《凤凰台》“再光中兴业,一洗苍生忧”,言重大之事。愁是因为眼下的事,而且大多数都是小事,具体的事。韦庄的《愁》:“避愁愁又至,愁至事难忘。夜坐心中火,朝为鬓上霜。不经公子梦,偏入旅人肠。借问高轩客,何乡是醉乡。”一场酒就能解决的事情,就不算什么大事情。钱锺书的《愁》:“愁挟诗来为护持,生知愁是赋诗资。有愁宁可无诗好,我愿无愁不作诗。”一首诗就能摆平的事情,会是什么大事情?
忧,常常积压在心底,“忧心忡忡”是也;愁,往往表现在脸上,“愁云满面”是也。
把“秋”放在了心上,“愁”就无法排解了吗?秋天,是连绵阴雨发生的季节,叶落的季节,凋零的季节,多情者因此而愁,当在情理之中;秋天,也是成熟的季节,收获的季节,万山红遍的季节,善感者因此而喜,难道在意料之外?(尚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