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仙居县十八都港的溪港边上,有一处村落名为“李宅”,南宋建炎年间李氏先人迁居于此。李氏世代崇尚耕读传家,在宋明两朝曾有六人考中进士,号称“一门六进士”,这其中又出了一位著名廉官,他就是明朝左副都御史李一瀚。
李宅村俯瞰图
李一瀚(1505-1567),字源甫,号景山,仙居县田市镇李宅村人,明嘉靖十七年(1538)进士,历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。《光绪仙居县志》序言点评仙居立县一千五百年以来本地人物,提到的不过寥寥十三人,而李一瀚以“宦绩”名列其中。李一瀚一生遵循廉洁家训,为官三十年一尘不染,加之他刚直、爱民的品行,赢得了当时和后世人民的衷心爱戴,“铁面冰心”的美誉名垂千古。
李一瀚画像
严守父训 清廉自持
李一瀚成为一代廉吏,其父李鑺的影响甚大。李鑺,字尚澄,号环翠,为人正直忠厚,急公好义。李鑺担任粮长,负责征收全乡的田赋,经常遇到同族兄弟叔伯交不起赋粮,都是拿自家的粮食帮他们代交。有个族叔祖穷得要卖妻,他给粮给钱,让族叔祖把妻子领回来。有一年粮食歉收,富户皆争着粜粮而不愿意借贷给乡民。李鑺只有数十石稻谷,却只以平常的利息借贷,一颗稻谷都不粜。
李一瀚高中进士后,担任江西安福知县,台州府的王别驾是安福人,专程上门拜访,李鑺客气地接待他,但言谈中丝毫不涉及安福县的公事。王别驾屡次设宴邀请他,他却一次也没有赴宴。李一瀚把父亲接到安福享清福,安福的官绅上门拜谒,李鑺一概不见;有人送礼物,一概不收。老人家在安福只住了一月就回仙居了,他清楚地认识到,这么多人对他这么尊重,这么热情,这么费尽心思巴结他,无非是希望他在当知县的儿子面前为自己说句好话,而这种人情请托,一定会弯曲事实甚至颠倒黑白,所以他不能留在安福,不能坏了儿子清白的官声。他对儿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愿:“我只要你当个清官就满足了!” 后来李一瀚官越当越大,李鑺一生不踏入县衙门一步。
和父亲一样,李一瀚为官三十多年,数次回家丁忧、休养,除了为郡县的公事,没有踏入府、县衙门一步。李一瀚没有辜负父亲的心意,始终“一尘不滓”,至死“囊无长物”,以“铁面冰心”名垂千古。
李氏宗谱
心怀苍生 情系民瘼
作为一个从偏远山村走出来的官员,李一瀚深知穷苦百姓的疾苦,始终是百姓利益的代言人和保护者。李一瀚仕途的第一站是安福县。史载,安福多豪强之族,李一瀚一到任就深入百姓家中,询问民间疾苦。当时正值重新核查编制州县村庄、人丁、田产文册之期,一些官绅之家从穷苦人家手中兼并了大量土地,为逃避田赋却百般设法瞒报,他们的赋税因此分摊转嫁到穷苦百姓的头上。前任安福县令、学士松溪程公决心革除冒滥之弊,如实丈量田土,但是遭到当地豪强的强烈抵制,最后不了了之。李一瀚顶住重重压力,下令重新全面如实丈量耕地,大户豪族与平民百姓一视同仁,绝不偏私,限期完成。他把官宦之家的资料另造一册,载明“某官某生在某户”,每年亲自批阅,士大夫该享受的优免照例享受,但不允许重复享受,任谁也不敢捣鬼,长期冒滥积弊一朝根除,百姓的负担从此大大减轻。当时在朝廷任职的安福籍官员邹时益感叹地说:“李一瀚审编丈量田地一事的方法,推而广之,用来治理天下也不难啊!”
李一瀚的都宪公祠
铁面冰心 刚直不阿
“人有善,爱之若已有;见官邪,虽不出诸口,其心探汤视之。”与面对百姓时的侠骨柔肠不同,面对权贵豪强,李一瀚则是铁骨铮铮,疾恶如仇。任陕西按察使时,遇上当地藩王府与民争讼田产的案子,李一瀚秉公判决,将百姓的田产全部判还。藩王城墙外的渠河是百姓用于灌溉土地的命根子,王府扩张城墙,居然把河道也圈占了据为己有,李一瀚一并把扩出来的城墙拆了,把被霸占的河道还给百姓。慑于李一瀚的廉威,不可一世的藩王也服服帖帖不敢妄动。
李一瀚的刚直作风始终如一。当朝内阁首辅严嵩家在袁州,但产业都在南昌。严嵩权势熏天,生性奸险,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,其家人仗势胡作非为。江西士大夫很多奴颜婢膝自认干儿子,或者与严府的家童奴仆结为兄弟,所以升迁都很快。李一瀚担任江西按察司佥事时,却风骨铮铮,矜持自守,而且一点也不顾严嵩的情面,严府家人犯恶,同样依法予以严惩,所以五六年都没有得到升迁。一次进京,自然得拜会朝廷首辅严嵩,其他官员都带着厚礼,多的有“数百金”,只有李一瀚是空手去的。
“铁面冰心,何知避忌;忠肝义胆,不惮批鳞”,李一瀚为官三十年,足迹遍及东西南北,每一任上无不恪尽职守,政绩卓著,为官为人坦荡无隐,光风霁月,“铁面冰心”的李一瀚以其一生经历留下了“职无虚设,禄岂妄干,学古然后入官”的传世家训,成为李氏宗族“十训八戒”中对为官道统的坚守,对子孙后辈的诫勉。
(仙居县纪委监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