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代画家冯大有《太液荷风图》 (资料图片)
你喜欢夏天的风吗?夏天酷热难耐,一阵凉风吹过,该是多么惬意。但夏天的风不总是凉风,常常刮来的是一阵热风。它从蓝色的天白色的云中席卷而来,这一股股热浪让人避之不及,但庄稼却是最为需要的。
白居易在《观刈麦》中写道:“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”夏风一吹,麦粒就饱满了起来,麦浪阵阵,风里裹着收获的味道。王安石也甚是钟情初夏的风,“晴日暖风生麦气,绿阴幽草胜花时。”这是一个繁盛的季节、火热的季节,在暖风吹拂下,麦子长势良好,比似锦繁花还要让人欢喜,因为这有利于国计民生啊。
烈日当空,挥汗如雨。人们在夏天里好像被关进了湿热的蒸笼,各种避暑的妙方都不及一缕风来。杜甫热的受不了,“束带发狂欲大叫”,他不禁问老天,“安得万里风,飘飖吹我裳”,直到夜晚降临,他才终于好受些,“仲夏苦夜短,开轩纳微凉”。李白还是一贯的潇洒,“懒摇白羽扇,裸袒青林中。脱巾挂石壁,露顶洒松风。”夏日躲在山中,松风沐身,自得清润。竹林也是不错的去处,杨万里觉得夜里仍不降温,于是打开门立于明月之下,“竹深树密虫鸣处,时有微凉不是风。”不是竹风是什么呢?可能是夜深气清、静中生凉,泛起了心底之风吧。
夏天要想真正凉快,非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不可。风唤来了云,云载来了雨,那是让孩童都欢呼的天气。苏轼笔风恢宏豪健,轻轻一摇便惊天动地,“天外黑风吹海立,浙东飞雨过江来”,此处的夏风似有颜色,把整个海都吹到了空中,化成雨水排空而落,这两句诗真是雄构奇想、气势非凡。雨来是因风,雨收也是因风,苏轼在另一场雨中写道,“卷地风来忽吹散,望湖楼下水如天”,狂风吹散了乌云,挟去了乱雨,更显得湖水明媚温柔。
要想追寻夏天的风,还可以到池塘这样有水的地方。“荷风送香气,竹露滴清响”,孟浩然感怀故人,散开头发、打开窗户,风似月光般缓缓流淌。这两句诗充分体现了汉字之美,它所勾勒的意境是美的,就连朗诵的声音也是美的。“叶上初阳干宿雨、水面清圆,一一风荷举”,在周邦彦看来,与荷最为相配的,就数那能摇曳草木的风。“微风忽起吹莲叶,青玉盘中泻水银”,这是唐代诗人施肩吾的诗,他雨后赏荷,雨露若水银珍珠般流转,而风就像顽皮的孩子,鼓动无尽的绿浪。“清风明月无人管,并作南楼一味凉”,黄庭坚登上鄂州南楼,与清风、明月、荷花、山水浑然一体,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清凉世界。“月明船笛参差起,风定池莲自在香”,风怎么能定呢?秦观体会到风的轻微安定,是源于自己内心不为外物所惑,那是一种不再纠结的释然与自在。
夏天的风,无处不在,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。“日日熏风卷瘴烟,南园珍果荔枝先”,夏风熏熏,生机勃勃,甘甜清爽的荔枝在风中红了脸。风蒲猎猎、水波漾漾,“沉李浮瓜冰雪凉”,有了风雨浸润过的瓜果,炎夏也不那么难挨了。“青泉碧树夏风凉,紫蕨红粳午爨香”,感受着沾染绿荫的夏风,吃口消暑的粥汤饭,就组成了夏天简单的美好。
“水晶帘动微风起,满架蔷薇一院香。”夏天的风是难得的,能够洗尽暑日的燥热烦念,夏天的风又是慷慨的,让我们与夏日万物一起蓬勃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