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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3-04-15 13:50:09      作者:佚名 来源:中共贵州省纪律检查委员会

  在海南的日子里,从城市到农场,我多次看到这把芭蕉扇。扇子叫蒲葵扇,我们家乡叫蒲扇。

  都知道海南植被茂盛,树木品种繁多,这种与棕榈很像的蒲葵树,自然也不稀罕。我估计,海南的这种蒲扇价格应该非常便宜。我的租住房里有两把,很像电视剧《济公》里济公不离手的道具。房东所用的扇子,也是一样的规格和质地。

  价廉物美,我小时候见识的蒲扇就是这样。

  风儿吹来一叶帆,捎来远方新世界。我觉得这把扇子,足可与风帆媲美,二者均为风中使者,风中精灵。相对而言,帆被动一些,不动声色倚桅杆而立,它本身并无动力,是无形的风助推,让它攫取功劳。扇不同,它与风的关系,主动如深水中的桨,搅动水流生动力,劳而有获,顺水逆水都能行船。风儿吹动帆,扇儿鼓动风。风不动帆也不动,不动都不动;扇动风儿随动,不动也得动。风过之处,带来清凉。乡下岁月,我的奶奶用一把蒲扇,扇凉了整个夏夜。

  那白天呢?白天奶奶要下地干活。我片刻不离,尾随不舍。她采片荷叶戴我头上,让我在地头树阴之下玩蚂蚁,她在毒日头下锄地。玩半晌,头上荷叶枯了,我也在地头睡着了,蚂蚁转而爬上我的额头,开始“戏弄”我。奶奶丢下锄头奔过来,捡荷叶当扇挥,蚂蚁不是蚊蝇,赶不动,须一只一只捉。

  夜晚的蒲扇,不是先扇我,先享受到扇风的是烟包。烟包是乡下夜晚的“战神”,所到之处,蚊虫望风而逃。烟包乃干稻草扎卷,拧编,怕太过易燃,外表浇水,点着后内干外湿冒滚滚蓝烟。奶奶一手执烟包,一手摇蒲扇,形同敲打铜锣巡视,放安民告示:蚊子们注意了,夜幕降临,屋外天地大着呢,到外面去吧,现在的陋室该让祖孙安睡了。

  奶奶瘦高,烟包在她手上时而墙根,时而瓦檐,火焰如红线流动,有句诗说“谁持彩练当空舞”,此时,持彩练的仙女还能有谁呢?烟包借助扇子的风,甘当奶奶的“急先锋”,于屋内所向披靡,蚊子们便争先恐后地向外逃。

  奶奶扇风中的故事,有怀橘遗亲,有神笔马良,有悟空巧借芭蕉扇……我入梦了,奶奶不累扇儿累,该停歇片刻,让扇儿也歇歇了。奶奶打了个盹,梦中惊醒,一摸,我身下湿漉漉的,条件反射般地重摇扇。扇子如同桨入静水,舀一瓢清风润无声。

  这面扇子,奶奶用布条包边,细细缝牢,一用数年。

  我还看见,当年村里的大哥定亲后,过节要到女方家拜访。礼品是一只鸭子,一篮子新麦面做出的端阳粑,同时配上几把新蒲扇。那鸭子会伸长脖子叫唱几声,那新出笼的端阳粑自然香喷喷,唯有那新蒲扇无色无香,价钱也便宜,似乎无关轻重。但在我看来,送礼人心中之美啊,就像有一把扇儿在扇着悠悠凉风,惬意无边,也诗意无边。

  比起折扇,刷地甩开,又刷地收拢,蒲扇的确不及其风流倜傥。比起那些檀香扇,还有绢面团扇,蒲扇更像是一个朴实的村姑。其实并无优劣之分,是人们喜好不同罢了。

  蒲扇也入画,丰子恺的画中就常有蒲扇摇起清风。一幅《你给我削瓜,我给你打扇》,让我眼泪汪汪,我多么希望自己是那画中的打扇人,但削瓜人哪里去了?

  一个朋友告诉我,不少年迈的华人华侨对蒲扇有一种特殊的情感,拿着扇子,向儿孙讲述过去的故事。扇子是手工做成,凝集中国人的辛勤汗水。我说,恐怕更多的还是这些老者自己的情感需要吧,这留有儿时温馨记忆的扇子,寄托着太多美好的故事呢。一扇在手,就是牵手故乡,哪里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感觉?

  风儿吹来一面扇,我在海南举目望乡,瞬间,就穿越到了童年。此时,我想念的又何止那把扇子,心中的哀思,皆源自那个执扇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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