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春,万物生。
南方的小村庄,山间的云雾氤氲缭绕。
红灿灿的灯笼在春风中摇曳,与房前绽放的桃花互相映衬,好不热闹。厨房的屋顶炊烟袅袅,挂在炉灶上烟熏的腊肉开始变得金黄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春雨贵如油。
年前已经松好土的耕地,一袋袋堆在地头的农家肥,都是为了这场春耕提前准备的仪式。大人们早早就扛着锄头,背着种子,趁着立春这场雨,开始了今年的耕种。
春寒料峭,阴雨绵绵,似是比冬日更湿冷一些。即便如此,人们依然期待着春的到来。平日人烟稀少的地里,此时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空旷的土地上,大家扯着嗓子聊着家常,干劲十足,即使裤腿已泥泞不堪,脸上也依然挂满了笑容。时不时直起的身子,脖颈升腾起一阵热气,风一吹,顿时神清气爽。地头的石板,被春雨打湿,乌黑发亮,如一架钢琴,而那一旁疯长椭圆扁平的仙人掌好似一个个动听的音符,围着人们跳动,乘着春风,在山腰间盘旋,最终冲破浓雾,奏响了春耕的开场曲。
犹记得,小时候,校点的教室,长满青苔的瓦片,石头砌的墙壁,没有玻璃遮挡的窗子,春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,裹挟着教室里仅有的一点温暖,扬长而去。
老师站在讲台上,给我们上《春风吹》这一篇课文。讲着讲着,他忽然望着窗外那一树盛放的李花,久久不语。放下手中的粉笔,招呼大家来到了操场上,围在那棵开满花的李子树前。
繁花似雪,映在孩子们的眼眸里。
“告诉我,你们都看到了什么?”老师发问。
大家七嘴八舌,答案五花八门。
“老师,您的答案是什么?”孩子们异口同声地问道。
老师脸上挂着笑容,缓缓说道:“我看到了公平。”
孩子们不解,纷纷仰着脸,等待老师的解释。
“春天是公平的,因为每一个生命都能拥有春天。”
这个答案似乎已超出了孩子们的认知范围,对老师的解释也是一知半解,却随着年龄的增长,阅历的增加,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。
春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名词,而是天地的一种态度,是彻底的,绝对的,义不容辞地向前、向上、向未来。仿佛是天与万物的某种约定,它在固定的时间提醒我们,今夕何夕,该行何事。那些歉收的土地,枯黄的森林,甚至是被无名之火烧得精光的原野,都在死气沉沉的长夜里等待着春的到来,接受春雨的洗礼,铆足劲,冲破层层阻碍,焕发出生机。
人何尝不是如此,如因遇一时的挫折便溃不成军,抱怨人世的不公,“躺平”等待奇迹的出现,只会一次又一次错过最美好的春天。苦厄难夺凌云志,不死终有出头日。如能将曾经的失败和苦难发酵成为春日的养料,即使是墙角的小花,在暗处执着生长,终有一日馥郁成香。
一年之计在于春,莫负春光立志高。(大化瑶族自治县纪委监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