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修曾写过一篇奇文《憎苍蝇赋》。一开头就说“苍蝇,苍蝇,吾嗟尔之为生!”意思是,苍蝇啊,苍蝇啊,我真为你的生命感到可怜。但正如俗话所说,可怜之人,必有可恨之处。苍蝇“既无蜂虿之毒尾,又无蚊虻之利嘴。幸不为人之畏,胡不为人之喜?尔形至眇,尔欲易盈,杯盂残沥,砧几余腥,所希杪忽,过则难胜。若何求而不足,乃终日而营营?逐气寻香,无处不到,顷刻而集,谁相告报?”于是得出结论:“其在物也虽微,其为害也至要。”睡得正酣的时候,它碎人美梦;玩得最欢的时候,它坏人兴致;吃得最香的时候,它倒人胃口。苍蝇之坏,坏的是人的心情;苍蝇之恶,就是让人恶心。
《说文解字》:“蝇,营营青蝇。虫之大腹者。从黾(měng)从虫。”营营者,扰人之声也;大腹者,便便之形也。声形并茂的描述,可谓抓住了苍蝇的核心特征。
苍蝇品种繁多,据说世界上有34000多种。你肯定骂过苍蝇,但你能知道你骂的是哪一种苍蝇吗?苍蝇的繁殖力十分惊人,在自然界,每只雌蝇一生产卵多达400至600个,同时子生孙,孙又生子,子子孙孙,何其众也!苍蝇到处乱飞、到处乱停、到处乱吵,《诗经•青蝇》:“营营青蝇,止于樊。岂弟君子,无信谗言。营营青蝇,止于棘。谗人罔极,交乱四国。营营青蝇,止于榛。谗人罔极,构我二人。”苍蝇似乎就是一个投机钻营、搬弄是非的小人,你不惹它但它来烦你,你惹不起它也躲不起它。它什么都吃,荤的素的,香的臭的,甜的酸的,没有它下不了口的,而且一边吃、一边吐、一边拉,贪得无厌,丑态百出。
老虎是吃人的,所以武松打虎,让人觉得酣畅淋漓。苍蝇咬不死人,但让人不胜其烦;吃不了人,但让人不堪其扰。所以,对苍蝇,不管是绿头的还是红头的,不管老态龙钟的还是血气方刚的,见了就得打。打,有可能打不着,有可能打不死,也有可能打不完,但一定要以此表明一种态度:苍蝇是绝对不受欢迎的。(尚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