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少言和华语繁两家住对门，从出生起就一直黏在一起，一个笨嘴拙舌沉默寡言是个小古板，一个口齿伶俐侃侃而谈左右逢源，不过，这互补的性格却让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。
从小学到大学两人一直同校同班形影不离，大学毕业后，陈少言通过公务员招录，成为老家县城的一名纪检监察干部。华语繁留在了大城市进了一家国营企业，成了一名国企员工。
一晃五年过去了，陈少言兢兢业业尽心尽责，被任命为乡镇纪委书记。华语繁也在企业混得风生水起，升到了经理。
升了职，提了薪，华语繁手里有了钱，便想着回家给父母扩庭院盖新房。
“少言，在家吗？我马上到家了，让婶儿做饭的时候算我一份。”微信消息里传来华语繁的声音。
自从毕业后华语繁因为工作忙，总是在年底时才回来一趟，现在不过年又不过节突然回来，让陈少言高兴之余又有些意外。
“在家吃个饭，你衣服扣子都扣到第一颗，也不嫌闷。”
“吃你的饭吧，你一回来我妈这做的菜都换了。”
“怎么，我好不容易吃顿你家的饭，你还有意见了。”
……
许久未见的两人吵吵闹闹地吃完饭后，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。
“怎么突然回来了？这次在家多久？”
“这次要在家一段时间，把我家的房子收拾收拾，你也知道，我家那个院现在是又小又破。”
“嗯，行，需要帮忙你吭声。”
第二天，陈少言在乡政府办公室见到了华语繁。
“你不是盖房子吗，怎么到这来了？”陈少言有些不解。
“我想把院子往外扩一扩，可是说什么政策不允许，这不，来找你这个大书记帮我说说情，通融通融。”
“我说的帮忙不是这种帮忙。”
“帮忙还分哪种啊，你与我行方便不就是帮我忙嘛。”
“不行，宅基地面积都是规定好的。”陈少言严肃地说道。
“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做人不能那么死板，要懂得变通。”华语繁劝说道。
“规矩就是规矩，今天我不守纪律坏了规定，明天就会有第二个不守纪律的人，那不乱套了。”陈少言依然不松口。
“你小时候是个小古板，长大了还是这样，枉费我们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交情……”华语繁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。
晚上，陈少言来到了华语繁家中，手里还带了一张图纸。
“繁子，你总是说我古板，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系扣子总是系到领上第一颗，那是因为我这颗扣子扣的不仅仅是衣服，还是我的人生。它是纪律约束，是规矩意识。纪检监察干部，是执纪者，正人必先正己。繁子，你要记得，扣子没扣好不要紧，路走错了就回不来了……”在华语繁印象中，陈少言似乎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。
“这个给你，这是我找人根据你家院子做的设计图。”说着，陈少言打开了手中的图纸，“你看，这是客厅，这个是卧室……”
“好，听你的，就按这个来，明天就动工。”
再后来，同事们发现向来有些散漫的华经理，衬衣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了第一颗。（霍锐敏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