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东平原上有我的家乡,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,村子后边流淌着一条弯弯的小河,宛如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让我魂牵梦绕。
每当春风吹遍天涯,小河的薄冰开始融化,岸边的小草露出嫩芽,绿色的地毯上开满了鲜花,杨柳舞动着芊芊细枝,扇动着清清河水,那是沐浴美人的飘飘长发。布谷鸟、喜鹊和无名的鸟儿,跳跃枝头,蹦上飞下,你追我赶,叽叽喳喳。从南方飞来的小燕子,轻飘飘,亮晶晶,如箭头,像闪电,在小河上来回穿梭,一会飞向高空,一会掠过水面,荡起一圈圈涟漪,激起一片片浪花,惊得野鸭乱飞,惹得鱼翔浅底,醉了两岸杨柳,搅醒小河的睡梦。
最惬意的时光当属盛夏的夜晚,青青河畔就成了茶余饭后的最好去处,乡亲们手拿芭蕉扇,津津乐道地谈论农作物的长势,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古老的故事,憧憬着丰收的喜悦。而最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是,那是个浪漫的暑假,村子里来了一位唱大鼓书的先生,他连续唱了20天的《呼延庆打擂》。每天晚饭过后,一阵开场锣鼓敲罢,看到众人已满,只听他嗓子一亮,全场顿时鸦雀无声,一人一鼓一弦,舒缓时,轻敲慢擂,抑扬顿挫,如丝如缕,如泣如诉。高潮处,犹如石破天惊,雷霆万钧,一泻千里,赛似珠玉落盘,银瓶乍破,雨打芭蕉,高亢激昂,让人如痴如醉,拍案叫绝,引来赞叹声、鼓掌声经久不息。
曲终人散,已是深夜,我竟然忘记了回家,走到说书先生面前,好奇地问他,你是个天才吧?脑子里咋装了这么多故事?说书先生哈哈大笑,拍着我的小脑袋说:“小学生,世界上哪有天才,只要多读书,你也会懂得很多。”
万万没有想到,说书先生的一句话,把我引进了文学的殿堂。从此,在小鸟睡意正甜,雾气未散的清晨,我就来到小河边,执迷在文学的海洋里。《西游记》让我懂得,生活充满艰险,只要咬定目标,总会到达成功彼岸;《简•爱》给我感悟,不要畏惧人情冷暖,只要心中装着梦想,是金子总会发光;悲情洋溢的《苦菜花》让我潸然泪下,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啊,是无数人的牺牲才换来今天和平的生活,“苦菜花开甜又香,朵朵鲜花见太阳。”苦菜花洋溢着沁人心脾的清香,陪伴我成长。《红岩》《林海雪原》《铁道游击队》让我心生敬意,先辈们坚贞不屈、大义凛然的高尚情操,视死如归、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,坚定了我发奋读书、报效祖国的信念。
月上柳梢,风静虫语,我坐在小河边,看天上的星星掉进河里,树影在水中舞蹈,看那波光粼粼,银光闪闪,听涓涓汩汩,蛙声一片,总是让我思绪飘荡,神采飞扬。
流年婆娑,离开故乡多年,儿时的小伙伴打电话说,小河的水更清了,天更蓝了,家乡纪委还在小河边建了廉政公园,引河水建了一个百亩莲花池塘,如今已是荷叶田田,花香四溢,一步一景,胜似天堂。
岁月荏苒,物是人非,许多往事在记忆中渐行渐远,只有弯弯的小河还在心里流淌,伴随梦想,伴随执着,流向大海,流向远方。(庄业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