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是热心教育、穷研理学的哲学家
一个是叱咤风云、忧国忧民的名将
两人会结成莫逆之交
这似乎是不可理解之事
然而
一封赈灾书信
一次匆匆会面
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
相同且远大的抱负
让看似遥远的两人
建立起深厚友谊
朱子
辛弃疾
这便见得他有才
辛弃疾与朱熹的相知,应追溯到南宋淳熙年间。淳熙七年(1180年),朱熹51岁,辛弃疾41岁。
这年十二月,辛弃疾获命出任江西安抚使兼知隆兴府(南昌)。此时的朱熹已在知南康军任上干了两年,他在南康致力于保护民生、敦化风俗、整顿士风、改善文教,还复建了白鹿洞书院。当时正值冬季,江西部分地区遭遇饥荒,朱熹得知辛弃疾出任江西安抚使,便给辛弃疾写信,商讨赈灾救荒事宜。
白鹿洞书院朱熹像
辛弃疾接受了朱熹的建议,一到任颁布的第一道安抚令就是“禁闭籴”,严禁囤积粮食、哄抬物价,违者发配甚至问斩。
《宋史·辛弃疾传》载:
时江右大饥,诏任责荒政。始至,榜通衢曰:闭籴者配,强籴者斩。
此前,辛弃疾担任湖南安抚使兼知潭州(长沙)时,朱熹就很赞赏辛弃疾的才干。有一次,学生黄榦在朱熹面前提到,辛弃疾在湖南颁布的赈济榜文只用了八字:“劫禾者斩,闭粜者配。”朱熹说:“这便见得他有才。此八字若做两榜,便乱道。”
次年九月,朱熹获命提举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,并赴临安向朝廷奏事。十一月,朱熹在赴临安的途中,经过上饶,与辛弃疾在带湖见面。
辛弃疾富有才干,向来行事果敢。朱熹与辛弃疾的这次见面,是在辛弃疾刚落成的带湖新居中。匆匆一见,两人已是惺惺相惜。
朱熹到带湖新居看望辛弃疾
淳熙九年(1182年)九月,朱熹启程返闽,出发前特意写信给陆游,告知自己弃官南归。返闽途中,朱熹再次经过上饶,与辛弃疾相见。
他们一同游览了上饶的南岩,在山上论道。此次见面,两人都是“无官一身轻”了。此后,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
今日如此人物,岂易可得?
淳熙十四年(1187年)冬,辛弃疾和好友陈亮曾,一同发出邀请,邀约朱熹赴铅山鹅湖、紫溪相聚,但朱熹因事未到。辛弃疾在《贺新郎》(把酒长亭说)序中不无遗憾地说:
陈同甫自东阳来过余,留十日,与之同游鹅湖,且会朱晦庵于紫溪,不至,飘然东归......
次年初,朝廷有旨来,命朱熹入朝奏事。朱熹推辞不掉,于三月启程,途中上札再请辞,他在上饶、玉山待命滞留40多天。直到权臣王淮罢相,朱熹才决意入朝奏事,五月中旬离玉山,赴浙江。
其间,与辛弃疾见面,相谈甚欢,他们共同感慨:世间为人,终究要“克己复礼”。朱熹为辛弃疾的铅山书斋题写室名“克己复礼”和“夙兴夜寐”,以此勉励辛弃疾。
江西铅山辛弃疾雕像
朱熹在给友人的信中谈到他对辛弃疾的评价:
辛丈相见,想极款曲。今日如此人物,岂易可得?向使早向里来有用心处,则其事业俊伟光明,岂但如今所就而已耶?
山中有客帝王师
又过了四年,绍熙三年(1192年)二三月间,闲居上饶多年的辛弃疾获命赴任福建提刑。辛弃疾素有报国壮志,赋闲多年,很想有所作为。随着辛弃疾的来闽,朱熹和辛弃疾的交往迎来一个频繁期。
朱熹于上年四五月间辞任,回到建阳。辛弃疾此次赴闽任职,经过建阳与朱熹晤面,故友相见,谈道论政。
朱熹与辛弃疾在建阳谈道论政
朱熹为辛弃疾的履职写了贺信。六月,朱熹考亭新居落成。辛弃疾再次来到建阳,与朱熹相见,讨论经界、钞盐事。朱熹还因为助辛弃疾上疏推行经界、钞盐事的缘故,得罪于“乡人”。
绍熙四年(1193年)正月,辛弃疾赴临安行在,经建阳考亭,与朱熹、陈亮相聚,谈学论政,把酒抒怀。辛弃疾在临安待了半年多,七八月间再奉命回闽任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。前往福州途中再经建阳,并与朱熹共游武夷山,写下组诗《游武夷,作棹歌呈晦翁》(十首)。
幔亭
武夷精舍
早在淳熙十年(1183年)春,朱熹在武夷山五曲大隐屏下营建武夷精舍,讲学传道。淳熙十一年(1184年)二月,朱熹与友人学子共游武夷九曲溪,写下《武夷棹歌》十首。
辛弃疾早知朱熹作《武夷棹歌》(又称《九曲棹歌》),所以他游武夷时亦作《棹歌》(十首)“呈晦翁”。
诗中有句云:
游人去后枫林夜,月满空山可奈何?
仿佛辛弃疾已经化作一片枫叶,在月夜里体会空山的寂寞。
诗中又有句云:
山中有客帝王师,日日吟诗坐钓矶。
这是辛弃疾在直接表达对朱熹的赞扬和羡慕。
“历数唐尧千载下,如公仅有两三人”,辛弃疾当时就认识到朱熹思想的价值,给予朱熹极高的评价。
孰谓公死,凛凛如生
绍熙四年(1193年)十一月,在宰相留正、赵汝愚的举荐下,朝廷命朱熹知潭州兼湖南路安抚使。朱熹请辞两次,均未获批准,只好启程赴潭州任。
朱熹到潭州不久,辛弃疾因遭弹劾罢职,无奈地离闽退居了。从此两人再无相见。
朱熹逝世的前一年(庆元五年,即1199年)冬,写过一封手札给辛弃疾,以“克己复礼”四字相勉。朱熹逝世后,辛弃疾为之痛哭,在祭文中写道:
所不朽者,垂万世名。孰谓公死,凛凛如生。
此外,他还写下一阕词以悼念:
案上数篇书,非庄即老。会说忘言始知道;万言千语,不自能忘堪笑。今朝梅雨霁,青天好。一壑一丘,轻衫短帽,白发多时帮人少。子云何在,应有玄遗划,江河流日夜,何时了?
在辛弃疾笔下,朱熹俨然成为屹立在滚滚波涛中的砥柱山,笑看奸佞小丑们一个个为波涛所吞没。字里行间中,不难看出辛弃疾对朋友朱熹肝胆相照的真挚友谊。
供稿丨南平市纪委监委、建阳区纪委监委
来源丨学习强国-福建学习平台、中国纪检监察报
编辑丨吴茵、黄毓婕